诗文库 正文
五哀诗 其三 故相国赠郡王傅文忠公 清 · 赵翼
出处:瓯北集卷四十
段操鞭学士,绛灌恶贾生。
古来王侯贵,蚁视寒儒轻。
傅公起怯薛,璇霄佐升平。
读书虽不多,胸有千古横。
会选西枢属,余亦备品评。
颜状既鄙野,言语兼荒伧。
同官共目笑,公独鉴朴诚。
试以著作才,一挥七制成。
遂邀爱逾等,青睐超群英。
朱提赠十流,丰貂辉冠缨(屡荷白金貂皮之惠)。
眷深起众忌,媒孽设险坑。
公默烛其诬,但戒贾竖争。
辍直未一载,仍听神索声。
及余入词苑,已非公所临。
犹于黼座旁,时时说贱名。
爰蒙御屏记,一麾出专城。
会公讨缅甸,余亦来从征。
得复参末议,易地驻援兵(时议分偏师从普洱进,以余言改驻蛮暮,为江外大军应援)。
惟有渡江策,不能阻公行(公议渡戛鸠江,冒暑进兵。余以路险瘴盛,力阻其行,不从)。
冒瘴涉洪涛,人马毙邮程。
尚赖偏师完,隔江发棹迎(阿云岩将军在蛮暮,具舟渡江迎公归)。
公竟染危疾,还朝遽奠楹。
呜呼公之亡,朝野咸悲萦。
岂少一腐儒,私为血泪倾。
第念公门馆,何限名公卿。
乃独于薄劣,数加拂拭荣。
此情何可忘,事往心犹掁。
千载西州门,羊昙同此情。
送谢参伯凤渚之滇藩 明 · 周光镐
七言律诗 押齐韵
才报羌戎息鼓鼙,又闻飞檄急朱提。
蕃宣西去蛮烟净,剑戟回看雪岭低。
番部但思蜀相国,偏裨还忆谢征西。
点苍不让燕然石,一柱天南可并题。
为祝芷塘题接叶亭图即送其北上五首 其三 清 · 王文治
五言律诗 押东韵 出处:梦楼诗集卷十四
馆阁群英萃,封疆列镇雄。
柳从攀后绿,花是去时红。
香案真天上,霓裳似梦中。
多君纡使节,频款钓鱼翁。
蜀王本纪 其三 西汉 · 扬雄
出处:全汉文 卷五十三
后有一男子,名曰杜宇(案《史记·三代世表·索隐》引作「朱提有男子杜宇」)。从天堕止。朱提有一女子名利,从江源井中出,为杜宇妻。乃自立为蜀王,号曰望帝(案,《御览》一百六十六引下有「移居邦邑」四字。)。治汶山下邑曰郫,化民往往复出(《文选·思玄赋》注、《御览》一百六十六又八百八十八。)。
寓感八章 其二 清 · 姚燮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出处:复庄诗问卷二十六
仓卒城街避走厮,羵羊来眷角觺觺。
相如晚富门庭大,季子他乡面目黧。
趾蹑危厓看碧落,眼搜神火锻朱提。
我愁天事骚难问,且效垣南翕舌箕。
故右谏议大夫赠工部侍郎沈公神道碑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五、《无为集》卷一二
沈氏之先,出于周文王之子聃季,食采于沈,因而命氏。汉光禄勋戎徙居会稽之乌程,后改乌程为吴兴郡,故沈氏以吴兴为望。由汉以来,世为右族。宋有庆之,梁有休文。至唐润州司兵参军岌生愉,为怀州都团练判官。愉生僎,为同州冯翊尉。僎生师举,为太常协律郎。师举生籍,为衢州常山令,讳籍即公之高祖考;越州剡县丞讳德饶,公曾祖考也。海州朐山令讳仁谅,公祖考也。赠工部尚书讳平,公烈考也。太夫人胡氏,封安定郡太君。自朐山令徙居历阳,今为历阳人。源流深远,庆德相承,笃生良臣,器识宏博。公讳立,字立之,少孤,力学,事母至孝,鞠育诸弟,率以懿行,乡闾耆艾推以为法。文词敏瞻,场屋有时名。天圣中登进士第,历任桐城尉,畿县主簿,知绩溪、洪雅二县,通判寿州、益州,知池州、杭州、越州、江宁府、宣州、沧州。入为三司户部盐钱判官,判都水监。知审官西院。出为淮南转运副使,两浙、京西、河北都转运使,充江淮两浙荆湖六路都大制置发运使,提举商胡埽,提举崇禧观以老焉。由大理寺丞、殿中丞、太常博士历屯田、都官、职方三员外郎,兵部郎中、太常少卿、集贤殿修撰、右谏议大夫,赠工部侍郎。公自初任,已能夙夜勤职,廉义自持,孜孜民事,以报国家,故所至郡县,为部使者,皆以才称。公尉桐城,盗不入境;主畿内簿,吏不敢欺。治小邑皆兴学舍。在商胡,采摭大河事迹,古今利病,曰《河防通议》,世之治河者取以为据。尝遇苏湖大水,民多艰食,公为发仓廪,出馀财,选择部吏,分主赈贷。时诸县有率大姓出粟为助者,公曰:「官廪充牣,乌用扰民」?悉还给之。若积粟之家能自贷借下户者,候其丰岁,官为理偿,民以为便,存活甚众。初,领朔方漕,陛辞日,英宗皇帝曰:「知卿用心公家,故召卿经画边事,慎勿张皇」。公遍历边郡,经度处置,人不以为疑,盖能承上意也。公总外计,旧号冗剧,施设皆有条理。于是纲吏绝侥倖之望,疲兵无冻馁之苦,金帛丰羡,仓廪充溢,天子闻而嘉之。因奏计,上从容慰谕云:「知卿素有才力,更宜为朕用心」。及存问家属、诸子次第,续遣中使赐中金二百两,以优其劳。镇金陵日,上曰:「以卿清慎公勤,故以重地委卿」。问所藏书,令进所编《名山都水记》三百卷,并家藏书目,乃赐诏书敦奖。公为北朝正旦国信使,是岁契丹行册礼,遣傧介曰:「能同虏中百官之服,则入见;不尔,当叙班门外」。公正色曰:「远衔君命以通两国之好,安可门外见耶?顷者迓北使到阙,会本朝讲元会之礼,亦未尝命北使易衣冠。常礼,不可遽易」。虏人无以答,遂以常服入焉。使还,赐金紫,旌其不辱命也。公尝撰《茶法易览》,具述茶之利害,于今者以为令。熙宁二年,当转对,力言邪正治乱之道,语甚切直,识者知其所存。公事三朝,白首一节。生平乐经史,手不释卷。自奉甚约,其稍廪之馀,皆供纸札之费,故藏书埒于内府。累降中旨,就其第传录,以补官书之阙。自元献晏公而下,卿士大夫有歌诗序记百馀篇,以美其嘉尚。既退,归历阳,尝曰:「吾起家寒素,仕宦至两省。藏书三万卷以遗子孙,年馀七十而支体康宁,是无一不如意也」。惟日与宾朋诗酒为乐,所著《名山都水记》、《茶法易览》、《河防通议》、《盐筴总类》、《贤牧传稽正辨讹》、《香谱》、《锦谱》洎文集共四百卷。公治家有法度,教子有义方,故内外雍肃,诸子笃学,所至有能声,皆其善教之致也。娶夫人吴氏,封濮阳郡君。继娶夫人董氏,封仁寿郡君。男六人:长安国,次安民,早卒;次安道,次安上,次安节,次安礼。女四人:长适进士朱延之,次适宣州旌德县尉曲师德,次适秘书丞裴维甫,次适濠州司法丁源,并早卒。孙男十四人:庆孙、寿孙、孝孙,并试将作监主簿;馀尚幼。孙女三人。公既薨,枢密直学士钱公为铭,以纳于圹中。其后乡人耆旧怀公之德,过公墓下,则肃然致恭。其孤请予文以书于碑。其铭曰:
沈氏之源,浚于吴兴。会稽东阳,令闻继承。逮于朐山,政肃典刑。德积庆馀,我公以生。起家文儒,策科帝廷。筮仕甸畿,夙夜靡宁。宰牧观风,若权在衡。进秩侍从,始终不倾。会计内外,转输富盈。孝友于家,接物信诚。利在邦国,爱均编氓。典领都水,浚治有经。民乃奠居,以耨以耕。审官进贤,公哉黜升。奉弊出疆,烨烨旄旌。华服不易,宪度是凭。不辱君命,正色虏庭。书载史官,炳然丹青。功成愿归,请符金陵。天子曰嘻,诏其屡登。昌言启沃,衮章其荣。惠浃政行,镇移宣城。囊封乞身,挂冠林坰。天子念劳,嗟其颓龄。俾奉琳宫,燕间紫清。归老历阳,锦绣耀荣。稚耋驩呼,豆觞出迎。公还旧庐,乐康且宁。书三万卷,充屋架楹。以示子孙,不传金籯。寿乎有穷,不朽者名。民怀其德,烹牲荐馨。道左丰碑,信辞是铭。
种师道行状 南宋 · 折彦质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六○
公讳师道,字彝叔。其先河南人。曾祖隐君放者,退居长安豹林谷,子孙因家焉。曾祖昭衍,赠太保;曾祖母徐氏,赠广平郡夫人。祖世衡,赠太傅;祖母刘氏,赠晋宁郡夫人。父记,赠太师;母尹氏,赠永国夫人。伯父开府仪同三司谔,以郊祀恩补公三班奉职。从破西夏米脂城,迁右殿直。用试换法,入左选,任成州、宁州、镇洮军推官。开府公既捐馆,幕属徐勋辄用印作奏荐士,诏御史问状,勋即引朴为證。朴,开府公之子也。公驰至京师上书诉状:「斩然在衰绖之中,岂复与闻他事?倘不获免焉,似为夏人报怨耳」。神宗皇帝即日赦出之。陕西转运使王钦臣闻而义之,辟以为属。罢为熙州推官,帅司以并边诸事莫急于籴买粮草者,遂以委公。尽除揽官宿弊,俾商贾不病,而价以平,事如期办。使来取其法,下诸郡。会同谷县有猾吏讼田,逮系凡七十人,再期不决,乃檄公权县事。公至,取案牍阅之,穷日之力不可遍,然所讼止于母与兄也。公遽引吏置之法,问曰:「母兄讼常也,淹再期以扰乡里亦足矣」。吏服罪,阖境快之,由是二十八保各绘一像而祝焉。改右宣义郎、知汾州新平县。哲宗皇帝方任章楶经理西事,辟充泾原路经略司主管机宜文字。其后城没烟峡、秋苇川、南牟会、咸泊口,获陆路统军嵬名阿埋西寿、监军妹勒都逋,百官入贺于紫宸殿,献俘于宣德门,奏功于裕陵。西夏相继请罪纳款,讫绍圣无复风尘之警,公赞画之力为多。累迁朝散郎、通判原州事。召对称旨,特迁朝奉大夫、秦凤等路提举常平。徽宗皇帝用韩忠彦为相,以役法差募孰便访于诸路,而公所陈忤曾布、蔡京,换庄宅使,知德顺军。言者论公诋诬先政,复换朝奉大夫放罢,隶名奸党,坐废几十年,始除主管华州西岳。未几,复换武功大夫、忠州刺史、泾原路兵马都钤辖、知怀德军兼管内安抚使。政和元年夏国议画疆界,使人焦彦坚以故地为请,累数百言。公徐答曰:「凡若故地,则汉唐以来皆是也,君之疆土亦蹙矣」。彦坚遽起谢曰:「惟公命」。已,私事干公曰:「自公守境,国人受不扰之赐,恨不获伸子侄之礼于下执事也」。诏乘驿赴阙,上顾问公边事,公曰:「无为可胜,来则应之,毋妄动以生事,此其大略也」。朝廷方欲图功于远,升右武大夫、俾还任。力请奉祠,除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二年,再诏赴阙,内侍童贯浸用事矣,欲以诸路近里弓箭手往实新边,而指为新边所招之数,以快上意。上咨于公,公曰:「臣恐勤远之功未立,而近扰之患先及也」。上喜其忠直,特赐袭衣金带,除秦凤路提举弓箭手。是时五路皆置提举官,入谢,上谓公曰:「唯卿朕所亲擢也」。贯病之,复除宫祠,然赉予甚渥,仍宣谕勿辞,留为乡里之费。四年,除泾原路兵马都钤辖、知西安州兼管内安抚使。五年,筑威川、飞泉两寨,夏人侵定边军,筑佛口谷为城,名洪夏军。六年,以本路之兵初临城,渴甚,公指山之西麓曰:「是当有水」。命工求之,得水满谷,至今夏人称之以为神。迁左武大夫、康州防禦使。上益知公为可任矣,遂除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洺州防禦使、泾原路安抚使、知渭州。八年,诏节制诸路兵往城席苇平。方授工而夏人坌至,据葫芦河,坚壁欲老我师。公陈于河浒,若将决战者,潜遣偏将曲克、赵朴径出横岭,俾谍者骤言汉兵至矣,贼方疑顾,而杨可武潜出其后,姚平仲率精骑前击之,贼大溃,斩首五千,获橐驼牛马万计,符印数方,魁首阿山兆精仅以身免。城成而还。上以夏国筑臧底河为成德军,颇为边患,前者王师屡出无功,诏公率陕西、河东七路之师,期以一旬剋之。六月师薄城下,分昼夜以攻。虏守备甚至,我师益怠,偏裨有据胡床以督役者,立斩之,尸于军门,令诸将曰:「今日城不下,视此」!俄而城溃,才八日矣。上甚嘉,特迁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应道军承宣使,赐赉优渥。宣和元年,以靖夏城失守,降授陇州防禦使。二年,童贯巡边,殿前刘延庆、步军刘仲武从行。二刘班秩皆在公上,及其谋帅也,上以公为都统制,二刘副之。师出萧关,而夏人畏公威名,弃永利、和踏而遁,两城皆要冲也。师及鸣沙,无所见而还,拜保静军节度使。寻以衰病乞休养,御笔批谕:「卿之私谋固云得计,朕之注意殆将付谁」?六年,被旨径诣宣抚司议事。时童贯、蔡攸已驻军于雄州,俾公尽护诸将出境,公曰:「今日之事,譬如盗入邻舍,不能救,又乘之而分其宝焉。且夫师出无名,事故不成。发纵之初,宜有所失」。贯等曰:「君第行勉旃,谋之不臧,不以罪也」。公请西州之兵素所服属者,知雄州和诜在坐,盛称北人箪食壶浆欲迎王师久矣,济师何为!贯等又出御笔,俾不得辞,仍命诜为副。公乃曰:「彼或旅拒王师,亦将讨乎否也」?贯等曰:「直以文告,况有成命,要功而擅杀者偿死」。既过白沟,北人骤及,军容甚整,诟曰:「尔之涉吾境也何故」?前军多伤,公夙戒人持一巨梃,赖此不大溃。贯等疾召军还,登城北望,慨然而叹,别遣辛企宗用胜捷兵往挫其锋。才接刃,又败。北人遂至城下,使来请曰:「女真之畔本朝,亦南朝之所甚恶也,舍此不图而欲射一时之利,弃百年之好,结豺狼之邻,基他日之祸、谓之得计,可乎?使不获已而罢岁币,固所愿也;或使归其侵疆,亦云从也。唯是救灾恤邻,古今通义,望谅察焉」。既无词以折之,直麾令出,公遽白:「宜许之,为吾之计,亦何善于此」!不听,乃遣公见上,然已密启劾公,略曰:「天资好杀,临阵肩舆,助贼为谋,以沮圣意」。即有旨押赴枢密院问状,知院事郑居中又以劝公,公坚不从。宰相王黼闻之甚怒,责授右卫将军致仕。复用刘延庆,果败绩。而贯等出金帛招散亡,以转山迷道为名,用欺上听,祖宗驭军之法始坏矣。七年,叙复宪州刺史、知环州。公之弟师中作守,阅十有二年而后去,民未忘,闻公之来甚惬,私为之约,犯公之杖者有罚。公亦闭阁清净,上下肃然。寻复请归,诏还保静军节旄致仕。八年,女贞畔盟,陕西漕臣王庶偶奏计在阙下,即见宰相,请急召公。宰相犹疑之,而和诜奏至,亦言女真势当长驱,国家承平日久,无知名之将,独有起种师道为帅,庶少宽朝廷之忧。宰相以示庶,庶曰:「诜言及此,岂非迫于公议乎」?乃遣使驰驿召公,而托以安危之意见于宸翰,从除检校少傅、静难军节度使、京畿河北路制置使,听用便宜檄取兵食。公闻命即发,会姚平仲以骑兵二千、步兵一千更戍燕山,未行,遂与之俱。渊圣皇帝即位,又遣开封少尹田灏、中使裴谊、陆舜举促公。公比至西京,而斡离不屯于京城之北矣。或曰:「贼势众,而我首以轻兵犯之,成败可见也,四方勤王之师遂将解体。不若小驻泛水,以图全胜」。公曰:「吾以数千之兵迟回不进,形见情诎,祗取败焉。贼孤军深入,日虑援兵之至。今若径去,彼此莫测,第使一骑到城门,则京师之气自振,何患于贼」!渊圣闻公至,诏开安上门,遣尚书右丞李纲出迎。宰相李邦彦等请降诏敕付师道,金人和议已定,敢言战者族。是夜与宰执同见上于福宁殿,上曰:「今日之事,卿意如何」?公但曰:「女真不知兵,使其知兵,岂有孤军深入人境,而能善其归乎」?上曰:「业已讲好矣」。公曰:「臣以军旅之事事陛下,馀非所敢知也」。即除公检校少傅、同知枢密院事兼安抚使。公因雄州之役,忧恚成疾,勉强到阙,恩许免拜,肩舆入朝,家人掖升殿,仍免随班。明日虏使王汭陛对,稍如礼,上顾笑曰:「彼为卿故也」!自虏人渡河,诸门尽闭,市无薪菜。公请启西壁南壁,听出入如常时,人情始安。又请缓给金币,禁游骑,不敢远掠,候彼惰归,扼之于河,众可歼也。公素简默,执政见其所陈止此,颇易之。前日举朝是和议,独李纲非之,上以其书生,弗坚用也。至是与公意合,凡愿有为者,皆奋袂纵臾,上亦以贼为不足平也。山西望族惟种与姚,而二家子弟每不相下。师中时为秦凤帅,平仲之父古为熙河帅,皆以兵入援。秦凤之兵次舍熙河,尚未至,平仲恐功名之会独归于种氏也,心忌之,乃以士不得速战,有怨言达于上。公置司都城西驿,而平仲驻兵于金明池,因授旨,城外兵马缓急尽听姚平仲节制,而劫寨之策遂行。上一日遣使者五辈促公战,公附奏曰:「陛下先以议和,又遣亲王宰相为质,又敕言战者族。今战,胜负未可知也,他日诸公必以臣为说,愿诏执政大臣熟议可否」。乃与李邦彦、李纲及知枢密院事吴敏同对于福宁殿,亦命姚平仲入。邦彦等以为可击,无异词,上问兵期,公请过春分节。是时相去七八日,上以为缓。公平日未尝询日者之言,盖欲俟师中之至以付之耳。平仲探知其意,急欲成功。后数日用兵不利,上曰:「朕误于听用,非卿之罪」。乃独黜纲焉。凡主和者稍复振,都堂晚聚,公曰:「胜败兵家之常,正当再击耳」。诸公惎之,都人愤焉,群噪于宣德门外。纲既复位,而知公初未尝被逐也,乃已。自是和战之论抢攘衡决矣。斡离不既归,即罢公为中太一宫使,俾五日一到都堂议事。靖康覃恩,迁检校少师。少日,复除同知枢密院事,仍拜太尉、镇洮军节度使、充河北路宣谕使。又改宣抚使,驻军济州,实未尝有兵也。公请会山东、陕西、京畿之兵屯于青、沧、济、卫之域,预为防秋之计。诸公以金人重载初还,岂易再来,不足自扰费也。既而种师中死于榆次,姚古败于盘陀,朝廷始震,促召公还。上虽厚其恩礼,而执政方欲挤李纲使去,不复有用公之意。公亦失爱弟,力请退休,遂罢宣抚使,令二日一到枢密院。用李纲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寻以败绩被罪,而太原亦相继不守。复遣公以枢臣巡边,盖诸公新逐李纲,恐上有疑焉也。公实不可行,强之使去,驻于河阳。金使王汭至燕山,倨甚。度知虏情必大举入寇,即疏请驾幸长安以避其锋。守禦战斗之事本非万乘所宜,任责在将帅可也。朝廷以为怯,复召还。既至,不能入见,上遣中使挟医劳问无虚日。是年十月二十九日薨于赐第之正寝,享年七十有六。上临哭之恸,辍视朝五日,赐衣衾棺椁、龙脑麝脐以殓,赠开府仪同三司。今上即位,再赠太保,告词略曰:「昔在燕山之役,每忤权臣;至于靖康之初,首陈善计。谋既沮于和议,功莫遂于战成。饮恨而终,昌言犹在」。太常议谥忠宪,以心笃国家之念,材兼文武之资也。建炎元年六月十五日葬于万年县神禾原。公娶尹氏,赠宜春郡夫人。男浩,迪功郎;溪,保义郎、閤门祗候,皆已官而卒。孙彦崇、彦崧。彦崇死于兵,彦崧早夭。朝廷命其侄浤奉祀。公初名建中,避建中靖国年号,改师极,徽宗又特命名师道。公色庄气壮,顾视有威,寡言笑,谨许可,量度阔远,接物至诚,为族党乡里推重。开府公每以公辅期之,识者不以为过。少从横渠张载学,多见前辈长者,练达事务,洞晓古今。故用之为州县,则吏畏民爱,善政可纪;用之为监司,则百城耸畏而不敢犯法;用之为将帅,则朝廷尊重,夷狄慑伏。不用则退处田间,虽畦丁耕叟,皆得其欢心。盖所学非徒为章句,而所行不徇于流俗也。晚年既登枢路,天下之人想望风采,而公病已深矣。重以朝廷无事几二百年,士夫无有略知兵者,闻公之谋笑且疑。而公精神已衰,又不能大振发之,使其退听。此有志之士所以叹息,至今而不能已也,天亦岂无意哉!靖康之冬,粘罕、斡离不荐犯宫阙,二圣北狩,百寮臣贼,而公从容牖下,晚节昭著,善乎始终。不憖遗一老,俾寿而康,以中兴于王室,此其难谌也。宣和八年冬,彦质被召,来自西路,与公相值于巩,过郑,乃闻朝廷许割三镇之地。继而有旨,俾勤王之师未得逼近都城。公得书叹曰:「吾曹奔驰而来,朝廷犹讶其缓援」。书者云云,命亟杀之。明日过板桥,去京城才数里,而虏人方知其夜令姚平仲屯兵于金明池,众疑焉。公曰:「蕞尔之兵,直行空旷之地,必为敌所窥矣。此兵家之用巧,不得不尔」。其后获谍者,虏人亦称其智焉。姚平仲败,士民汹汹,见公颜色晏然,若无事者,乃定。顷年有客从公讨贼,而二卒罢卧于道,见而问之,病。既去,复命戮之。客以问公,公曰:「问为误也,不戮则人相效,不用命矣」。及其治民,惟恐其伤。童贯初欲平陕西物价,以低昂钱法。帅臣徐处仁以钱昂,坐异议贬,民间哄然为之罢市。公遽下令,议法未定,姑用金银准折,由是泾原一路独不失所。少日,部使者以钱通流,约同剡奏,乃谢不可,曰:「吾邦盖不尔也」。郡阁空虚至阅数月,讼事至庭,取笔书牒尾,有罪即笞挞,若训子弟,无涉时留禁者。胥吏告缓急事业,或俾军典以主之。筑塞乐园于怀德之郊,春秋从宾客鸣鼓吹笙。邦人携酒肴群坐,择胜童儿骑竹马以寿使君,熙熙然,不知其在穷边极塞也。平凉士民相与起生祠,塑公像而事之。及闻公薨,作佛事,荐酒食,过期乃罢。虏人初入都城也,求吴敏、李纲、刘韐、折彦质与公。公既不可得,乃取公之侄承议郎洌。洌见韩昉,昉虏中要人也,曰:「顷在雄州,邂逅一见枢密,若用其言,断无今日之事。燕山收复碑犹在,诋訾为甚,今始知悉忠义矣。君亦何罪留此」?时刘韐在旁屡叹。虏人既退,洌等始奉公柩出都,三遇群盗,皆列拜致奠而去。与之金币不受,同行获免者甚众。《易》曰:「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于公见之矣,顾何施而不可哉!彦质尝铭端儒之墓矣,今复获状公行,文字荒浅,不足以纪昆仲之盛德大节。然神明临之,辞无愧焉者,或庶几尔。从事于西州也,凡所施为而先人实同之,其后彦质复佐公幕府,识公最早,得公行事最详云。谨状。
谢赐夏药表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二二、《后乐集》卷七
六月徂暑,甫许合于铜符;一札成文,遽宠朌于珍剂。热中顿释,拜下益共。臣某(中谢。)伏念臣久佚祠庭,骤膺藩阃。倚清淑之衡岳,宁虑郁陶;造卑湿之长沙,反逢蒸铄。鼎来和饵,随解焚氛。益以朱提之珍,贲于赤社之分。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对时令谨,念旧恩深。歌南风之薰,不私殿阁;赐西山之药,无间江湖。卫生既免于卧痾,报国敢忘于尽瘁?
谢赐夏药表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二二、《后乐集》卷七
庚金流火,欲焚荷芰之衣;申锡自天,又拜蓬莱之药。分朌器宝,弥浃汗珠。臣某(中谢。)伏念臣一出宅南,再逢徂暑。北窗之凉有味,岂不怀归;西风之鲙可思,谁能执热。徒念报恩之无策,屡欲引疾而难言。赤箭之良,忽鼎来于御府;朱提所出,又贲饰于私庭。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后天奉时,视人犹己,遣将帅以守卫,不忘饥渴之怀;知臣下之勤劳,预轸痡瘏之念,致兹珍剂,驰及遐陬。臣既免负薪之忧,惟思结草之报。臣无任。
看详受苏轼讥讽文字案奏 北宋 · 范纯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四
瀛州防禦推官钱世雄等进状理雪受苏轼讥讽文字案后罚铜事,元案内连坐官黄庭坚、周邠、颜复、盛侨、王汾、钱世雄、吴绾、王安上、杜子方、戚秉道,陈圭、王巩受苏轼谤讪诗不缴,罚铜二十斤;王诜隐讳上书,诈不实,徒二年,追两官,合牵复。昨有旨,王诜诉雪文字不得收接,未敢看详。
春侠杂词 其四 元末明初 · 杨维桢
押支韵
朱提注酒酒如池,太白淋漓吃不辞。
上楼更衣玉山倒,腰间带脱金犀毗。
雅乐论 北宋 · 侯溥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五
臣闻天下之事固有古以为急而后世以为迂者,雅乐之谓也。古之治天下者,礼、乐二事而已,故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古人为治,盖未尝去礼、乐于斯须也。自秦至于五代,历年数千,岂特斯须而已哉,然未闻用乐以兴治,而汉唐之盛,亦称太平,此其故何邪?臣尝追迹其事,以为汉唐拨乱之后,如后元、中元、贞观、开元之际,其民皆有礼乐,第当时不能一新制作而形容之尔。夫民平居乎其私,茍有可喜之事,其容貌必悦,其笑言必和。虽使顺风大呼,其呼愈疾,其声愈湿润而无陵暴之气,则是无故,彼其心有可喜之事然也。今秦、隋之君皆踞民而寘之于炉火之上,天生圣人,为天下请赎民命,去其炉火而纳之清熙之域,无横徭以夺其农,无横赋以伤其生,衣食滋盛,子孙蕃息,是皆可喜之事也。于斯之时,中国之民皆有恭顺喜悦之心,则其声之和乐不待言而著矣。夫惟其心之恭顺,是制礼之本也,夫惟其声之和乐,是作乐之本也。茍因其本而成一代之制作,顾不美哉?惜乎!贾谊有制作之心,而文帝不能用;太宗有制作之心,而房、魏不能赞。羊祜所谓天下不如意,常十居七八,岂谓是邪。由此观之,汉唐之盛,皆有礼、乐之本,第不能形容之尔,此其所以治也。臣伏睹自汉以来,历世皆有歌舞,以昭功德,大率增损其旧声而易其辞意缀兆尔。虽汉之《四时》,唐之《九功》、《七德》,皆未有大过人者也。惟梁武愤钟石之舛,慨然诏访百寮,而皆不知所以制作之法。帝自立四器,名之为通,以求十二律之声,而皆得之无差违。至于郭周,而王朴以秬黍定尺作律准,十三弦因其律之数而十之,以为设柱之度。此者皆卓伟之功也。臣尝嘉焉而又惜之,盖梁周之际,政衰壤狭,虽有作乐之人,而无作乐之时,宜其惜也。梁通周准,其法皆可为用,第不知其累黍之有是非尔。梁之通固亡矣,不可得而见也,朴之准今也犹存于太常。设其声有高下,则其弊在尺不在准,因其法而更黍尺以制之可也。或曰,隋之郑译,唐之祖孝孙,皆能旋宫之法,此非卓伟之功乎?臣曰,译、孝孙固知乐矣,然其法无传于后。梁之通也,周之准也,其法皆可传焉,此所以为卓伟之功也。伏惟本朝自太祖受命,急于制作,尝叹雅乐声高近于哀,恩诏廷臣讨论其理。而和岘取太史铜具,创造新尺,以黄钟之管放王朴之器,其声果下一律。迨至道之初,太宗以神明之性,增弦于琴阮,此诚祖宗留心于移风易俗之深也。臣伏见仁宗景祐初,因李昭言乐,遂诏侍臣访雅乐制度,而又博求朝野知乐之士,凡治金磨石,改制八音,至景祐中而后成。虽暂□设而卒不施用,是岂筑室于道谋之致乎。昔杜夔令柴玉铸钟,其声均清浊多不如法,数毁改作。玉谓夔清浊任意,更相诉白。魏武取所铸钟杂错更试,然后知夔之精而玉之妄,乃罪玉焉。夫天下之难知者,乐也,而易见者,亦乐也。知之存乎性,故为难;见之存乎器,故为易。傥各从其说而使之制十二钟以考视焉,既不甚费,而其人之精妄可坐见矣。方今治安久矣,虽汉唐未有若今之盛也。百年制作,适当其会。惟陛下益思所以宽徭薄赋于天下,使天下之民声和气和,乃命贤臣制礼作乐,以述成祖宗之美志。茍前日之乐是邪,因而成之;茍非邪,宜不惮劳费而一新乎制作也。夫人之情贵因循而尚茍且,盖因循则无过,茍且则无谤。故虽通才远识之人,亦不敢毅然有意于制作之间。以是言之,梁武非人君,则四通不立,十二雅不成。王朴非枢要之任,则律准亦不能以必立也。可不鉴哉!
复谑廷裕 唐 · 李搏
七言绝句 押真韵
曾随风水化凡鳞,安上门前一字新。
闻道蜀江风景好,不知何似杏园春。
送闽中谢佥宪庭桂赴湖广一首 明 · 黄省曾
押阳韵
西北生浮云,尔卧三山阳。
捧檄镇雄藩,云卷苍天张。
䌽鹢浮新河,苏台玩莲芳。
黄生江海士,斐然孔门狂。
高车一以过,白衣忽相忘。
挥手自兹去,锦袍耀三湘。
持衡平江夏,皞然黎元康。
苍梧见鸿没,黄陵听歌伤。
金铖秀竹月,赤壁松萝霜。
安陆九井深,衡山五峰长。
夙昔慕此地,何时理行装。
来寻桃花嵓,醉倚桃花傍。
幽索凤眼绣,笑持虎盘囊。
倘遇鹤上人,玉台以徜徉。
机易行有序 明 · 卢龙云
机易山,在东南海外。时有妄奏采金者,王生候选京邸,辄草疏上之,虽未得俞旨,而其事竟寝。今受职邻壤,以所疏草及左司寇谢公赠言,求一语附之,因嘉其志,而为之赋此。
东南海上几仙山,巨浸洪涛漭瀁间。
金银宫阙三千里,止许游仙日往还。
幻出群峰有机易,岩石巑岏瞰蛟室。
扶桑堤岸对吞天,灵草汀洲连浴日。
混沌凿处德难居,精卫填来事总虚。
岂见徐生药可市,浪誇秦帝石能驱。
么么何物商人子,眼轻大壑如沼沚。
妄言海若在海山,拟藉天吴报天子。
扬帆破浪喜长风,虎节龙旂入海中。
黄金他日使如土,朱提异地愧无功。
举朝相顾尽失色,却恐天心未易格。
谁能周隐及穷荒,孰引批鳞为已责。
王生素业慕萧曹,自矜曾佩吕虔刀。
誓歼狐鼠清城社,忍使鲸鲵截海涛。
草茅书就千言牍,条陈利弊剖衷曲。
宛如长孺思拾遗,大类贾生能痛哭。
曾闻杞客但忧天,争比恤周嫠妇贤。
立仗每愁鸣辄斥,朝阳未见声俱传。
吁嗟王生解张胆,绘图封事彻皇览。
海波依旧今不扬,奸谀魄夺齐民感。
刮鼓令 明 · 汤显祖
出处:六十种曲 南柯记 第二十八出
生田:冲星一剑忙。
向瑶台相对当公主呵。。
他烟花阵怎生围向。
那檀萝真掘强。
筑下个粉坛场。
良时吉方。
阵头安上。
合:听楚天秋雨过残阳。
倒做了金镫响玎珰生田下。
讲议司详求礼乐制度诏(崇宁二年九月十六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五五、《政和五礼新仪》卷首、《宋会要辑稿》职官五之二一(第三册第二四七三页)、《宋史》卷一二八《乐志》三、《宋史纪事本末》卷五、《续通典》卷九一
王者政治之端,咸以礼乐为急,盖制五礼则示民以节,谐六乐则道民以和。夫隆礼作乐,实内治外修之先务,损益述作,其敢后乎?宜令讲议司官详求历代礼乐沿革,酌今之宜,修为典训,以贻永世。非徒考辞受登降之仪,金石陶匏之音而已也,在博究情文,渐熙和睦,致安上治民之至德,著移风易俗之美化,乃称朕咨诹之意焉耳。
反五等六代论 晚唐 · 李溪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三
魏曹元首六代论。称夏殷周与人共治。历世数十。秦王独制。二世而亡。亦言周氏陵夷侵弱。大抵非秦废五等之爵。置郡县之官。至晋陆士衡著五等论。陈八代秦汉兴亡之由。言五等之制。始于黄唐。郡县之治。创自秦汉。以为周制万邦思治。偫后图身。及承微积弊。王室遂卑犹保名位。祚垂后嗣。秦弃道任术。颠沛之衅。实由孤立。夫百世非可悬御。善制不能无弊。侵弱愈于殄祀。土崩痛于陵夷。欲权其多福。取其小祸。总二家之旨。皆是五等而非郡县。徒苟救于疾颠。而未免于陵夷也。譬犹医者。苟欲救人之死。而不能愈其病苦。岂谓知经脉药石之本。决存亡祸福之机乎。且陵夷土崩。二患俱免者。岂无通论哉。但二家不能知耳。故皆引五等之长。说郡县之短。元首则言五等藩卫。引春秋勤王之事以为證。欲使秦人割裂州国。分王子弟。使土有常君。人有定主。士衡又谓五等之国为已土。众皆我人。人安我受其利。国伤家婴其病。故为已思治。郡县之长。进趋之情锐。安人之誉迟。是以侵百姓以利己。损实事以养名。故为利图物。以为诸侯享食茅土。万国受世及。则南面之君。各务其治。九服之人。知有定主。此皆不知之说也。夫春秋之时。诸侯擅相攘伐。苟欲求霸。则以正王室为事。故曰求诸侯莫如勤王。外虽诈忠以邀名。内实包藏祸心以图神器。此老子所谓将欲弱之必固强之也。岂所以为藩卫哉。所谓为己思治者。诚忧其国伤其家病而致治矣。且若国不富兵不强。则未出于伤病也。若富国强兵。疆陵弱。众暴寡。蹙而为九。并而为七。是岂非古制耶。故知虽少其力犹益也。比身臂则不同矣。夫身手者。大小常定也。诸侯之土。变易者也。向使臂指能变而为大小。于身又乌可得而使耶。是知五等之制。不计于大小强弱。皆得擅权独断。自有卿相。恣之则不逊。削之则怨。陵夷逆节。固必有矣。且士衡云。势足者反疾。土狭者逆迟。夫土狭既不免逆。岂过正境土者之灾耶。假令小制七国。则反有迟速者之小异耳。岂知郡县之主。权弱势轻。跨有千里。负阻山峤。奸谋未毕。而身已迁代。然而强兵练甲。足以禦四夷之患。人徒租税。足以满家国之急。则未必无土崩之事。而秦汉俱败。岂由此耶。元首又徵秦之败于委政赵高。诛夷宗族。西汉则王氏擅朝。排摈宗室。后汉则阉竖执衡。孤立于上。此乃灭君亲臣强之殃。而非郡县之失也。设有侯伯之国。则亦助乱而已。焉足赖哉。由是观之。五等与郡县。其利害相去远矣。向使早觉悟。废五等世及之法。立郡县可制之符。以矫周枉。威灵不假于臣下。及刑戮强兵耶(疑)则必修文武之业。设霸王之术。设业固则帝位危矣。虽各安其国。置天子于何地。岂可以为思治哉。今郡县或侵百姓。损实事。然而升降黜陟。在于一人。比之侯伯。固不为大患也。又且奉京师之法。禀宰辅之威。虽职官迁转不一。而法已定矣。五等者。世及相承。擅更法令。如鲁作邱甲。晋立六军。郑铸刑书。如此者实繁。天下所以安上之国土。非爱事身与子孙也。安与不安。在于立教化。正法令。国虽一姓。而法已万变。岂所以为知有定主哉。由是知曹陆之论。所谓藩卫者。乃篡逆之萌也。思治者。乃祸乱之萌也。定主者。乃不定也。夫如是。则焉有不为患也。昔汉有吴楚七国之患。元首乃惩之于高祖封建。地过古制。引贾谊之言。欲众建诸侯。而少其力。使海内若身之使臂。臂之使指。则下无背叛之心。上无诛伐之事。士衡亦谓汉大启侯王。境土踰溢。以七国为过正之灾。若然者。则班固汉书赞言周制千八百国。戴记分天下为九州二百一十国。则千八百九十国也。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其为褊小已极矣。其卒也强。不一一于骨肉以惩秦失。去其弊政。用其上策。如此则可历世长远。而支派强大矣。岂有周室陵迟嬴氏土崩之衅乎。
置礼制局讨论古今礼制沿革诏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八六、《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四、《宋朝事实》卷三
礼以辨上下,定民志。自秦汉以来,礼坏不制,富人墙壁被文绣,倡优僭后饰,当世贤者,至于太息,时君世主,亦莫能兴,卑得以踰尊,贱得以淩贵,欲安上治民,难矣。比裒集三代鼎彝、簠簋、盘匜、爵豆之类凡五百馀器,载之于图,考其制而尚其象,与今荐天地、飨宗庙之器无一有合。去古既远,礼失其传矣。祭以类而求之,其失若此,其能有格乎?诏有司悉从改造。宫室、车服、冠冕之度,昏冠、丧葬之节,多寡之数,等衰之别,虽尝考定,未能如古,秦汉之弊未革也。夫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今无礼以齐之,而刑施焉,朕甚闵之。可于编类御笔所置礼制局,讨论古今沿革,具画来上,朕将亲览,参酌其宜。蔽自朕志,断之必行。革千古之陋,以成一代之典,庶几先王,垂法后世。
宋芝山买得墨迹四行云碧眼胡儿叫横玉落月如盆照茅屋美人清梦断梅花却写相思在修竹至正甲辰七月望日与张可观观于市泾别业因题以识顾阿瑛按此即铁网珊瑚所载补之竹卷后题也不知何人割剩后有佳纸属为赋诗 清 · 翁方纲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二十五
补之竹卷落谁手,有人想像玉山诗。
诗尾蕉林小印二,犹是诗画未割时。
野涉翁题为进叔,野航道人手录之。
曾以写梅喻写竹,一家风味无町畦。
甲辰至正岁廿四,市泾别业秋又期。
诸老凋零已略尽,落落对影杨与倪。
铁龙袅袅叫横玉,凤凰渴想琅玕枝。
万古清音更清节,时无泠伦与伯夷。
翠袖天寒奈伫立,梅花幽梦凭谁思。
故应见诗如见画,金盆落月影在池。
合溪空碧荡云气,逃禅逸叟来何迟。
纸上月光拭不去,后五百载待我题。
同在森森孤照中,小蓬莱径路不迷。
借令延津弗合璧,研屏已洗秋猗猗。
搜义轩中写画记,俨若对举双朱提。
我与逃禅共法乳,入室请證邕禅师(予尝见仲瑛于搜义轩记大痴画墨迹,正与此书相类也。扬补之书师率更《化度寺碑》。)。